那种痛与愉悦交织而成的网将小春紧紧困住,令他整个人茫然起来。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云倾将小春的臀往后带开了点,而后手探到前头,握住小春蹂躏得早巳垂泪的分身,揉捏着。 被直接碰触搓揉的感觉令小春兴起一阵战栗。 云倾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一会儿揉着囊袋,一会儿划过股间。 小春双腿发软只能靠着门板低喘。 那门被撞得砰砰砰地响,小春胸口也怦怦怦地跳,暧昧的声音和抽插时**发出的啧啧声响在房里回荡着,听得他面红耳赤。 身后的人突然狠狠咬住他的耳朵,小春身子绷紧,内壁也为之猛缩。 云倾闷闷地由喉间发出呻吟,热流在同时射入小春身体深处,停了大半刻直至余韵稍过,云倾才由小春体内缓缓抽离。 小春一被放开,从刚开始就一直打颤的双脚便软了,膝盖弯了弯,就要往下掉去。云倾伸手接住小春,小春便挂在云倾手臂上,摇啊晃地,从门口挂往床上,趴着从后头又被强行进入了一次。 “强奸啊——”第二次被用力贯穿时,小春才想到该放开喉咙大喊。他无力地抓着床褥要往上爬,却屡屡被云倾抓回来,浑身酸软,怎么逃也逃不开。 “强、强奸啊——”他不死心地喊着。 寒山派这么多人在,怎么就没一个来搭救他的?人是都死哪去了? “别吵。”云倾下满地打了小春的屁股几下,而后就着还在体内的姿势,将小春整个人翻了过来。 小春深吸了一口气,这样一个动作让他感觉云倾灼热的性器在体内转了半圈再整个没入,激得他浑身颤不停,几乎要呻吟出来。 云倾摸着小春的头发,看到那满头乌发中的一抹白,原本绷紧的神情神情缓缓放了开来,将目光挪回到小春脸上,他放慢了动作,深而长地持续着,记起了这样的方式,底下的人喜欢。 “嗯……”小春没料到猛烈的攻势在下一刻突如其来化得柔情似水,反应不过来的脑袋整个像进了水似地,泡得都软了。 “小春,你怎么变得这么小?谁把你弄成这样?”云倾望着身下的人,抚摸着这人的肌肤,一样的滑腻一样的敏感,一样的能挑起他所有眷恋注视。 小春无法回答。 当手放上小春巍颤颤的分身捻弄,小春喉问发出细细呻吟,神情倦懒,目光迷茫。再弄两下,小春皱着眉头又哼了两声,而后随着动作加深,那嘴里原本紧含着不愿脱口的低吟,便渐渐守不住城池,流曳而出。 云倾抚着小春的脸庞,手指划着他的嘴角,指尖探入其中揉着小春的舌尖。 小春迷茫地望着云倾,略显青稚的神情带着些不满,难以自持地咕哝着。 云倾发觉自己好喜欢这样的小春,喜欢这么为自己意乱情迷的小春。 他低头,轻轻吻了小春的嘴一下,收起的舌尖上仍缠着淫靡的银丝。 他望着小春,浅浅地绽开了一个笑。那笑中尽是柔情、尽是眷恋,只给这个人,只让他看见。 神智迷离陷在情欲织就密网中的小春呆然地将云倾这一抹倾城倾国的淡漠笑靥收入眼底。 忽然他脑中一道白光闪过,下腹一紧,乳白浊流在云倾的掌中泄了出来,强烈得无以复加的快感瞬间传遍全身,那痉挛抽搐伴随的晕眩让他久久失神、无法自己。 “小春……”云倾低头,再吻了他。 他以破碎呻吟回应。 浪荡江湖之药师(共三部) 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上) 第6章 章节字数:7997 更新时间:07-11-02 00:10 情事后云倾疲累地睡着,小春僵硬着身体任云倾抱着,就怕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又把这人吵醒,自己便再玩完一次。 等了许久,直到背后的人气息平稳陷入沉眠,他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下来。 小春偷偷瞧了云倾一眼,见云倾眼眶下泛着一圈黑,一个功力高深的人能睡成这样,连身旁人起身都没察觉,不是对环境与身边的人太过放心,就是操劳过度太过疲累了。 身上黏呼呼的全是奇怪的味道,小春拧条巾子把大腿内侧干掉的东西胡乱擦一擦,擦不起来便用枢的,接着窸窸窣窣把衣衫小心套上,一步三回头,见床上之人真的睡死不醒,遂打开门一溜烟飞也似地逃,打算暂时离开险地再说。 方才那情事来得突然,小春整个都懵了。 肢体相缠时情欲立即窜起,肌肤相贴的温度更让人感到熟悉,小春不得不大胆推断自己与那东方云倾着实“渊源甚深”,否则怎么云倾对自己身上每一处都那么了解,知道哪些地方、哪种手段可以让他受不了大叫出来。 想起之前情景,小春整张脸就炸红,云倾虽然看起来美若天仙,可的的确确是个男人。他不晓得自己之前怎么会和个男人有所缠,现下记忆一片空白,对这事便还有些个难以承受。 男人同男人…… 想起方才被翻过来又翻过去,当发馒头那般揉,小春就抖了起来。 其实那说真格的也不难受,就是有些无法接受…… 小春从别院里出来得匆忙,穿着单衣、披头散发、赤裸双脚,臀间隐患,走路姿势特别奇怪。 一副十四五岁的小屁孩模样,邋里邋遢还在寒山派里四处乱荡,嘴角似笑非笑,桃花眼弥漫水光,寒山派里巡逻的弟子有些认得了他,从他面前走过时还依依不舍地忘了他几眼。 小春被看得奇怪,有些尴尬地还笑回去。 山间露重夜风湿寒,他翻上寒山派的正殿屋脊走了几步,刚一屁股坐下来休息,便听得琉璃瓦下有些动静。 忍下住好奇,他揭开屋瓦一角。室内昏黄烛光透了上来,眯着一只眼偷偷往下看去,只见一群人躲在屋里头,年纪大胡子白花的坐着,年纪不够嘴上无毛的小伙子站着,透出的声音不重,看模样便似在密商。 “这盟主之位怎能决定得如此草率!”一个拿着尘拂的老道士扭了扭发红的大鼻子,用充满鼻音的声音尖声道:“三年前写意山庄之战想必各位都还记得,那赵小春亦正亦邪,虽曾经相助正道,但说什么也是魔头兰罄的师弟,单是这等身份,便难以服众。再者千峰石上最后即便赵小春胜出,但他的名字并不在寒山派所发出的英雄帖之上,也不能算数。” 牛鼻子老道才说完,旁边一个光头和尚禅仗朝地上一击,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开口说道:“廖真人言之有理,此次吾等乃是为武林与苍生将来才秘密举办这场比试,赵小春名不正言不顺,又与乌衣教多所关联,往后若与乌衣教宣战,哪能真正放开前尘与兰罄决一生死。此等人,自然不适任武林盟主这位置。浮华宫林副宫主技压群雄,老衲以为此次当由林副宫主胜出,各位以为如何。” 又有人开口道:“在下则是以为林副宫主青年才俊,但论上江湖阅历则尚未及各大门派掌门之深,虽是胜出,但这盟主之位不可轻率,还得详加磋商才是。比武之举向来不在选胜而在选贤,若不能推举出一名德高望重且大家心悦臣服的人物出来,这回武林大会也是枉费。” 其余门派众人纷纷点头,开口附和,然而其间却还是有几个没反应的。 小春摸了摸下巴。韩寒和穆襄一脸有所思的模样,偶尔交头接耳偷偷讲个几句话,没插嘴,也不知心里头正想着什么。 小春觉得有趣,原来那天的比试是武林盟王之争啊!可干啥如此藏头露尾、神神秘秘的,选盟主也不说清楚,连块红布条都没挂上。 他以为应该要敲锣打鼓张灯结彩,越热闹越招摇越好的!哪知这些人竟然连商议大事也躲在间密不透风的小厅里,不但人挤人,门窗还闭得紧,像生怕给人知道他们正在开武林大会一样。 若让人从屋顶上放一小撮毒下去,这些正派巨擘不就全得死光了吗? “林副宫主以为如何?”有人出声,问起了最后一战却不慎败北的林央。 小春视线移向林央,只见那个公子哥儿似的人正玩着自个儿侍女白葱葱的手指,听见有人问话,才回神过来,挂笑淡淡应了句:“在下倒是觉得,输便是输了,该怎么便是怎么,这当初都说好了不是?既然上去拼性命打擂台,赢的人便得得到该有的奖赏,否则以后再办,鬼才会上去打。”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小春也咤异了,林央说出这番话,不啻是自己认输,把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 他可没想到林央会如此大度说出这番话,搔了搔头,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那天可把这人打得不轻啊,是说,自己也被打得吐了一筐血便是。 小春嘴角微扬,也笑。这人虽然手法阴了点,可还挺有趣的。 不想再听下去,他放下那片琉璃瓦蹑手蹑脚往了别处挪。 武林盟主干啥的他也不知道,乌衣教听起来便很黑的模样,两者都不该沾。他不算太笨,这点自是知晓。 小厅里吵得越来越烈,八大门派分成三方,一方属意赵小春,一方属意林央,一方则推举颇具威望的华山掌门。而寒山派和写意山庄却迟迟不表态。 “赵小子的性子不适合坐这个位置!”韩寒低声说:“要他带头去攻打乌衣教,他不晓得先会将各大门派搞成什么样!” 穆襄却是说:“赵兄弟有能耐,这世上能与兰罄抗衡的人不多,他便是其中一人。” “阿襄,你老是与我唱反调!”韩寒气得说。 “我是在就事论事!”穆襄苦笑。 于是八大门派堂面上吵,寒山派与写意山庄私底下吵,整个小厅混乱一团。 其间几个辈份较低的弟子打着呵欠揉着眼睛。 然后有人发觉屋顶上落了些灰尘下来,那人撞了撞旁边的同门,下巴抬了抬,跟着两人目光相对点了点头,趁小厅正乱,偷偷摸摸地溜了出去。 小春离了小厅,踏着房瓦徐行,没多久便将方才所听的东西抛到脑后去。 他选了处无人之所一屁股坐了下来,仰头凝视天上又圆又大的月亮,搓着冷到失去知觉的手,心里头,不自觉再度浮现云倾那抹淡然的身影。 离去时云倾那卧榻而眠的模样颇为憔悴,他似乎找了他很久了,累成这模样,难不成从未好好休息过?小春想起那人动怒想打人,又舍不得伤他的模样,心里便酸酸涨涨的有些酸楚。 前尘往事俱飞烟,不堪记。明明就是见了他几眼而已,怎么情绪翻绞得如此难受,一颗心飘啊荡啊撞地,静不下来。 而后想起云倾唤着自己的那几句“小春”,嘴角莫名地勾起,心里竟有些暖。 小春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弯腰坐在屋脊高处,凝视那皎洁明月,笑了。 “云倾……”他喃念着这个名字:“云倾……东方云倾……” 心里头,怎么就这生甜滋滋地。 然而再想起被压上桌、压在门板上、浑身还黏腻腻都是那东西时,小春笑容稍微一僵,搔搔头,无法适应。 一阵衣衫震声响起,四周氛围漾起些许骚动。小春正认真地在想着云倾的事,两名男子却突然一前一后跃上屋顶,站到他的面前,将他吓了好大一跳,屁股差点坐不稳,从屋脊上滑下来。 “小兄弟。”来人笑嘻嘻地在小春面前蹲下,两个人四颗眼珠子溜溜地在小春身上扫过来又扫过去。 他们长得相貌堂堂,两个人两张脸生得一模一样,是双生子来着。 小春看清楚后,竟有些发愣,这样的脸有些熟悉,自己好象就曾经看过。脑海里突然闪过两个相似的身影,小春头一疼,突然地就喊出了:“五师兄、六师兄!” 二人相视互望一眼,而后道:“小兄弟认错人了吧?我二人乃是华山派弟子,排行一、二,更不记得有像你这般的师弟。” 这二人说说笑笑,言语间略显浮气。其中一人翻手出现了壶酒,另一人拿出杯子斟了点给小春。“不过小兄弟这么晚一个人在屋脊上赏月,可真是好兴致。相逢不如偶遇,喝杯酒,一起迎风赏月也好。” 缓缓回过神来,小春镇定心神后,朝那杯中物嗅了嗅。 酒气冲得小春鼻子有些痒,他忍不住大大打了个喷嚏,那两个人迎面便是被喷了满头满脸的口水,嘴角顿时抽搐不已,想发脾气,但又隐忍下来。 “真是不好意思!”小春扯嘴皮笑道:“我这鼻子对奇奇怪怪的味儿敏感些。” 言语间早已不明而喻,告诉对方知晓里头掺了什么东西。他无意和这二人瞎搅和,随即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衫,打算转移阵地不想眷留。 那两人脸色一僵,其中一人立即伸手将小春拦下。“小兄弟,别走这么快,咱有些事想同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小春环胸歪头,问道。 这两人突然脸色一悲,变脸速度快道令人望尘莫及,哀痛万分地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 两人语气悲痛,小春插嘴说了句:“我的确不知。” 那两人脸色一黑,随即忍着继续道: “在下二人师出华山,前些日子在下师父与师娘在外受仇家埋伏,深受重伤武功全失,你知道对习武之人而言,这一身功夫尽丧,实在是最最沉痛的打击,我二人知小兄弟师出神仙谷,又为药人,今日在这寒山派遇见小兄弟乃我俩之幸。小兄弟这‘妙手回春阎王敌’的名号响彻江湖,所以我俩……” 小春见二人顿了顿,于是接道:“可是我失忆了。” “嘎?”故作沉痛状的两人连忙抬头。 “我也猜我以前是个神医来着,但现下什么都忘光,方子开不出来,药理没一样记得,实在没办法帮你们师父师娘。”小春说。 “不不不!”这二人连忙答:“其实不用方子不用药也成。” 小春疑惑地看着这两人。“那要怎么帮?” “小兄弟身为神仙谷药人,从头到脚都是仙药灵药,”这两人笑得谄媚,油溜溜的眼珠子从上而下、再从下而上,来回地打量着小春。“我们也不敢要太多,只要小兄弟你小小给我们一块骨一块肉,哪里都行,让我们带回去给师父师娘吃了,他们自然可以多得一甲子的武功,这身体也可以立即好起来。” 小春眯了眯眼,道:“敢情这药人一块骨一块肉,吃了可以白得一甲子年功力?” “是是是。”两人更加谄媚地点头。 “但是挖骨切肉会疼,我这人啥都不怕,就怕疼。”小春说。 二人听到这里,也明白小春不答应,脸色一变,摇了摇酒壶佞笑道:“这水酒里有麻药,只消喝一喝,多少骨多少肉,割下来也不痛了。” 小春摸了摸腰间,发觉出来得太匆忙,软刀忘了系上,对面二人见他状似要拿兵器,随即先发制人长剑出窍,立即朝小春袭去。 小春连连退后,月色下与这两人纠缠闪避,一边提气忍着肺腑疼痛,一边想着该从那个方向逃离比较省力。 早知道就别爬上屋顶吹凉风赏月了,方才被云倾搞得筋疲力尽,现下一双腿连连发抖站都站不稳,实在无法抗敌。 “你们在做什么!”屋檐下传来一声清暍。 小春往下一看,眼睛遂亮,连忙朝救星吼道:“小寒儿快来救命,这两个家伙要挖我骨切我肉去增什么一甲子功力,我好害怕啊!” 韩寒一听还得了,眉头一皱剑一拔,跃上屋顶铿铿锵锵便和两人打了起来。 “韩代掌门这可不好,竟管起闲事来了。”孪生兄弟哼了声。 “寒山派里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二人在我寒山派也不收敛收敛,华山派竟是要丢脸丢到我这儿来了吗?”韩寒寒着张脸,说那话叫不留情面。 “众人皆知赵小春是魔教护法,韩代掌门这么护他,莫不是寒山派也归了魔教门下,同流合污背离正道了?”孪生乎笑道。 “怎么我不仅是魔头兰罄的师弟,还是魔教护法来着?”小春好奇地拉了拉韩寒的腰带便问。 韩寒对二人打得专心,没料小春会往他腰间摸来。腰际一阵酥麻,惊讶地叫了声,腰一缩,脸一红,踏着琉璃瓦的脚不甚打滑,整个人竟往下落了下去。 小春吓了一大跳,连忙飞身搂住韩寒的腰,结果两人就这么往下一起滚,由屋顶重重摔到了地面,碰地声,扬起沙尘。 “奶奶的——疼啊——” 韩寒整个人压在小春身上,手肘还狠狠地撞上小春胸口,小春肺腑间的气全都给挤出,一时间剧痛不已,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摸我做什么!”韩寒红着脸连忙从小春身上翻下,将他拉起,没料华山那二人又攻来,弄得他只得搂着小春的腰,带他避开对方剑势,以防小春被伤到。 “谁知你那里怕痒啊,奶奶的,摔死我也!”小春捣着胸口,闷声道。 韩寒脸色又是大红。 “你别一直脸红好不!”小春大吼。“剑来了,剑剑剑剑——看剑啊——” 然而就在两柄剑闪着银光往他们这里剌来之时,那剑势突然停止了。 月色下,阴冷的寒光一闪,冰冷的森凉之气弥漫。 “别伤人!”小春突地脸色骤变,朝孪生子身后大吼。 而后那对孪生子晃了晃,脸上那偷袭就快得逞的表情还来不及转化,血随即从脖子处的开口喷了出来,而后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两人捣着脖子,倒到砂石地上,双眼圆睁着,身躯抽搐不已。 小春飞奔至双生子身畔,连点两人周身大穴,可流血之势虽稍止,两人却仍不断痉挛着。 小春心里急,捣着这两人的脖子,焦虑在脸上显现无疑。那剑势再多分毫,这两人的头颅怕就给这么砍下来了。 风起了,白色衣衫被吹得振振出响。 月夜下一抹银白身影淡如鬼魅,弥漫森冷之意。 一滴血珠由云倾手中银霜剑上滑落,过剑不染血痕,衬着他的脸色有些骇人。 “为什么……”小春回头看着眼前仅穿着单衣,发丝未挽,眼神通红的人。本想吼出口的话语,下知为何在看见云倾的模样后心里一紧,便再也说下来。 小春知道云倾是急寻着自己出来的,也知道这个人脸上那冷漠却带着痛的神情,是因他而起。 云倾冷冷地看着急急走到小春身旁,贴着小春说话的韩寒,当韩寒的手碰着小春时,云倾身上的杀气扑天盖地弥漫而起。 “他们怎样了?”韩寒焦心问。 “帮我压着他们的伤口!”小春回神,急忙说道。 韩寒点头,便照着小春的话做了。 小春抖着沾满鲜血的手,感觉掌心开始冒汗,气息亦骤乱,周身开始发冷,可小春顾不了这些,硬是强压下喉头那股甜味,捣着脑袋想着,想着接下来该是怎样。 他们说,他们说他有个外号叫“妙手回春阎王敌”,他是个神医,神医本事该是很大的,像这种头颈分家的惨象对他而言当不算什么。 他有方法可以救这两个人的,该是可以的。小春焦急地想着,皱着眉敲着头,但伴随着头痛愈亦加剧,脑袋却仍是空白一片。 “快想啊赵小春,你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两条人命啊,赶快想起来!”小春拼命敲着头,低吼着。 如此混乱的场面,小春早已将云倾抛到脑后去。他如今眼里只有这两个性命岌岌可危的垂死之人而已。 突然迎面一股剑气袭来,韩寒心头一凛,紧抓着身旁的小春急急后退。 方才小春眼里没有自己,云倾早已怒不可遏,如今韩寒又抱着小春状似亲密,云倾眼一红,剑势更为凌厉起来。 “东方云倾你发什么疯!”小春抬头见到云倾的动作,一时间气到极点,怒吼着伸手便要抓云倾迎面而来的银霜剑。 “笨蛋!”韩寒双眼发直,拉着小春后颈衣领连忙要退。 云倾剑若灵蛇变化莫端随之迎至,韩寒声音才落,只见削铁如泥的银霜剑没入小春护在韩寒面门的左掌心中,剑势所至无声无息,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鲜血沿着手腕缓缓滴低落,而后小春微微颤了下。嘴张了张,话说不出来。 没料到竟伤了最重视之人的云倾亦然,满脸怔愣,微微颤抖。 韩寒抓着小春亵衣的手收势不及,“嘶”地一声将小春单薄的衬衣毁了一大半,小春喘了口气,发红着眼瞪着云倾。 他慢慢地、缓缓地,龇牙咧嘴双指捻着剑刀往后轻推。而那行凶之人这时才犹如突然从梦中清醒过来般,猛地将剑往后抽。 小春一口气吸得更大,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春……”云倾声音有着轻微的发颤。 小春又是喘了喘,没事人般地回头望住韩寒,嘴角牵了牵,白着张脸笑问: “我说小寒儿,这情况危急的时候你动手撕我亵衣做什么?我里里外外可就只着了这一件啊……l 小春跟着再喘了喘,逞强继续道:“你若真的忍不住,好歹也寻你家穆襄去,他与你多年兄弟,不管怎么撕,定是不会计较……可我……” 还想继续说下去,周身一冷眼前一黑,却是那压抑不住的寒气再度反噬之相。 “……我……我……”我了几次说不出话来,小春感觉身体摇了摇,脚便要软下去。 本以为这时不是头向下磕就是屁股着地了,可什么都没有,下一刻,他便被揽进了一个令他感觉万分熟悉的怀抱里。 而那人,微微地抖着。 “小春……”云倾问。 “松手。”小春咬牙切齿低声道。 云倾身体几乎不可察觉地抖了一下。 “我叫你松手。”小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气。 “你生气了?”云倾问着。 “生气,生什么气?谁敢对你生气?莫不怕你这剑砍下来,头都给砍飞了不成?”小春冷冷地说道。 “那两个人伤你,所以我杀了他们。”云倾低声说道。 “那韩寒呢?他哪里得罪你了?”小春抬头望进云倾的眼里。 云倾震了震,眼神闪避开来。“他靠着你,他的手放在你身上。” “谁靠着我,谁的手放在我身上便得罪你?敢问这位大侠您是我的谁?我爹我娘还是我主子,怎么谁的手放我身上你都得管?” “不是……我……”云倾急着想解释。 哪料小春冷哼了声,自嘲般地道:“没错,你什么都不是!” 云倾听得小春这话,瞬间冰封般完全僵住。 小春却是继续道:“可韩寒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在悬崖底下救了我,又不惜耗费功力替我续命,我现在便是一个死人来着。你要想杀他,行,先一剑杀了我,从我尸身上踩过再说。” 说罢,那沾着血的手抓住云倾握在他手臂上的,慢慢地扳开,而后推离云倾,晃了晃,往那对孪生子走去。 “小春……”云倾愣了,喉头有些热,急急唤着他的名字。 “离我远点!”小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现下不想同你说话!” “你生气了……”云倾呐呐地道。 “是!”生气,怎么不生气。小春简直气堵了。 原本方才被那样,弄得脚都软了就有些不悦,可见云倾也是因与他失散又寻了他许久,那般失控对他也情有可原,况且两人若是早已相许,那些作为便还可原谅。 可这人如今居然不问分由便在他眼前重伤华山两名弟子,跟着又想对韩寒下毒手,这他怎么忍得住。 韩寒救过他的命,给他吃给他住,做人简直好到没话说。这云倾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要砍下去。 自己与他先前到底怎么回事,这种事又发生过几回,以前的自己竟也是这般纵容此人在自己眼前行凶吗?否则这人怎会下手如此狠绝,取人性命毫不犹豫? 况且今时今地非比寻常,此处高手云集,若云倾真将事情惹大,怕不是便与了整个武林正道为敌。这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想没想过当前处境! 云倾已经伤了华山派两名弟子,若他再动韩寒,小春怕,怕云倾纵然再有能耐,也难逃被围剿的下场。 想起来就眉头心头一齐跳……怕云倾真会出事…… 可越为云倾想,却又越觉闷。 干啥啊,醒来竟然遇到这么个大麻烦!刚愎自用、听不懂人话。 小春越想越气,越气头就越痛,他觉得眼前的光是黑过来又白过去地,叫他要昏不昏头晕眼花,都快给折腾死了! 浪荡江湖之药师(共三部) 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上) 第7章 章节字数:9997 更新时间:07-11-02 00:10 “小寒过来,别理那家伙!”小春忿忿地喊着。 韩寒立即靠到小春身边,压住不停流血的两人喉间。 小春捣着头,眉间越拧越深。看着不停失血而苍白的双生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乱而心焦。 “万灵丹,你有一味药叫万灵丹。”韩寒立即出声提醒。“你说过那药不但解百毒,而且见血封血、见瘀化瘀,没什么不能治。” “万灵丹……”小春喃喃念着。“万灵丹……”他往怀里掏了掏,掉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瓶子。 翻着那些小罐子,他猛力敲着头,又念着:“不对、不对、都不对!差了什么,还差了什么!” 庭院里的纷乱已经引来了其余人的注意,原本在小厅内议事的各派掌门纷纷赶到,其中不乏华山派的弟子。 华山弟子看见自己同门惨状,悲凄地喊道:“大师兄、二师兄!” 小春闻言身形—晃,脑海里浮现了些什么。 “文华、文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伤了我华山弟子!”随之赶到的华山派掌门痛心疾首,悲痛莫名怒喊着。 “师父!”华山派弟子见师尊悲壮,纷纷向前搀护,生怕师尊承受不住。 小春的脑袋顿时像是晴朗无云的天突然落了一道旱天雷一般,轰地一声炸开来,头痛欲裂。他按住额头,望着那华山掌门也猛喊:“师父、师父!” 对方一个回首,怒斥道:“谁是你师父?” 小春一愣,原本就快浮现眼前的景象刷地声又消失,留下空茫一片。 云倾见小春抱着头痛苦万分的模样,心急着想要接近小春,然而他才一靠近,小春闻得他周身气息,一个回眸,便将他死死盯牢在原处不得动弹。 “凡割喉者,先缝取丝线缝内喉管,洒伤药,再缝外部,以碧血膏封口……垫高枕,使患部不开,四日愈合,七日下榻……”小春凝视着云倾,眼神空洞无物,嘴里念着没人听得懂的东西。 “小春……”云倾焦急着。小春如今模样奇怪,他想靠近,看看小春是怎么了,可是小春那眼神却带着怒气,让他近不得。 “去把我房里的包袱拿来。”小春还是皱着眉,不停重重敲打着头。那一声一声,重得叫人胆颤心惊。 连韩寒也发觉小春的不对劲,他连声道:“赵小子,你怎么回事,别再打头了。”韩寒亟欲阻止,偏偏双手各按着一个人的咽喉,抽不出手来帮小春。 “我头疼。”小春低声说。 “到底是谁伤了我两个徒儿!”华山掌门怒气冲冲地吼,宏亮的声音里夹带着内力,震得众人发昏。 他朝着最早在场的三人道:“杀人偿命,你们最好把一切交代清楚,将人交出来,否则即便此处是寒山,我华山派也不会善罢千休!” 小春头原本就痛,被这狮子吼这么一吼,脑袋嗡嗡嗡地响得难受。 小春跟着站起来放开喉咙,吼得比那华山掌门更大声,道:“奶奶个熊,没看见我正想法子救人吗?你这么吵下去,人都还没救,就先让你震透肺腑伤尽筋脉,下去见阎王了!” 果不其然,小春语毕,那两名双生子痉挛一阵,吐血不止。见状,华山掌门立刻住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公子!”白色身影顷刻间飞身至小春面前,恭敬递上小春原本放置在床头的包袱。 小春抓过包袱随便点了几个华山派的弟子,说道:“你你你,还有你。搬人随我进去。” 而后指了指韩寒。“你,留下来解释来龙去脉。” 最后瞪了眼云倾:“还有你,给我站着别动。” 小春随后挑了间最近的厢房踹门进去,点了烛火安排伤者上床,跟着将门关得死紧。他解开包袱取出金针与丝线,深吸了几口气,走到床头死盯着被利器切开鲜血淋漓的伤口,嘴里反复念起那几个句子:“先缝取丝线缝内喉管,洒伤药,再缝外部,以碧血膏封口……” 原本一直抖着的手,再接触到外翻的肉时,缓缓平歇了下来,从方才便杂乱无头绪的心思在金针扎入被切开的喉管时,也渐渐回复冷静清明。 即便头仍痛着,但那痛却只能让小春思绪越来越清晰。 救人为首要,其余不管。小春撑着不倒下,一针一针缜密缝合伤口,而后洒上伤药,如此摒息反复,完全忘了厢房内除了他与两名垂死伤患以外,还有四名随之而入的华山弟子。 门外,韩寒以一个晚辈身份,力战华山掌门,那声音铿锵有力不卑不亢,透过木门悠悠传来:“这么说,贵派弟子杀药人取其骨肉,便是有理了?” “你……韩代掌门,现下生死未卜的可是我两个徒儿,你说他们伤人在先可是无凭无据,但他们倒卧血泊中却是众人亲眼所见。这只说了是赵小春逞凶杀人。” “赵小春与华山派素无纠葛,又怎会杀你华山弟子?”随后赶来的穆襄话语悠悠,却是一语道破关键。 “小春自然没有杀人,人是……” 小春在房内听得云倾的声音,猛然回过神来,怕这笨蛋胡乱说些什么坏了事,随手撕了身上衣料揉成团,灌注内力朝屋外声音来向射去。 而后,云倾声音便止了。 将最后一针缝上,其外以名为血见愁的金疮药敷上封住伤口,再拿了枕头将双生子二人颈部垫高些许以防刀口裂开。 小春拢了拢桌上散乱的药瓶塞进包袱里,越过从头到尾看他在血泊中动针把头和身体慢慢缝起来的几个华山弟子,朝门外走去。 当然,也没理会他们个个脸色难看,吐得一室秽物。 “咿啊——”地,推开了门,小春惨白着一张脸,抱着包袱拖着步伐走出来。 包袱随手一丢,理所当然地有个白色影子掠过,将包袱接走,随即隐身而去。 小春愣了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动作也不知是看谁做过,自己扔得如此流畅自然,还真的有人飞出来接走了。 门外原本正在吵着的众人看见他这个当事者出来,声音停了一下,随后又喧哗了起来。 “赵小春你这魔教妖人,潜入我正派之地究竟有何企图!”华山掌门一见赵小春出来,转了话锋劈头便骂:“我两个可怜的徒儿必定是识破你的阴谋,挺身而出要阻止你,才反被你所害!你见他二人不死,又想什么诡计要害他们了!”说着,便作势要闯入厢房里去。 瞧这华山掌门说得义正辞严,似乎全天下人都不安好心,设计要害他宝贝徒弟。听得小春也快随里头四人一般,哗啦啦把腹中之物全数呕吐而出。 小春哼哼两声,开口道:“就算我赵小春说话不够份量、身份堪议、没人相信了;可我家小寒儿可是这寒山派的代掌门,不仅为名门之后,更是有头有脸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着。你怀疑我,就是怀疑他;怀疑他,不但是怀疑寒山派这块金字大招牌,更是拿寒山派上上下下所有弟子来开玩笑。” 说着说着,小春又鼻子出气哼了几声,没瞧见自己在说出“我家小寒儿”时,云倾那一会儿白一会儿黑,凄惨无比的苍白脸色。 小春接着再道:“原本我只是安安份份在屋顶上赏我的月,看我的牛郎织女星,哀怨他们怎么这么惨,一年才见一次面。可你那两个徒弟真够阴,拿着壶掺酒迷药便要灌我。还说什么他家师父上万花楼怎着怎着,不幸得了那什么什么柳来着的病,又是流脓又是溃烂的。大夫都说药石无灵得准备棺材了,他师母气得说棺材也不用,草席包一包去丢乱葬岗便成。我赵小春何人来着,神医!神医啊!” 说着,那肚子往前一突,下巴一昂,做了个豪气万千睥睨众人貌,脸下红气不喘地说起谎来:“我说那简单,我随便给他们颗药,拿去给他们师父服了就好。谁知那两人知道自己诡计让我识破,便举剑砍来,说啥医花柳病的药不要也罢,那全不打紧,只要我留下一条手臂,去增他们一甲子功力便好。” 小春再看华山掌门一眼,继续认道:“其实药人本来就是生来让人吃的,可后来太多人觊觎药人,我家祖宗便在自己身上下了些东西。真有人敢喝药人血、食其骨肉,先死的,怕会是那人了。不是我赵小春吝啬分点骨肉出去,而是这身血肉尽是剧毒,谁吃了,谁朝不保夕。” 说着,小春一脸阴森地伸出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朝那华山掌门而去。“要不,你来试试?你徒弟说你又是流脓又是溃烂,药石无灵了,试试也好,反正都快死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你胡说些什么!”华山掌门脸上血色尽退,一跳跳得远远地,虽是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多靠近小春半步。 当年写意山庄一战他亦在场,赵小春那师兄兰罄用毒之狠他可是见识过的,对于神仙谷出来的这号危险人物,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离开点好。 小春笑了两声,说:“你两个徒弟我救回来了,其中一个肺有旧疾,我顺道看了一下。” 他扔了张方子和罐药给最近的华山弟子,手有些抖,说实在话,已经快撑不住了。“照这方子抓药去给那小子喝,瓶子里的是伤药,一天敷一次,四天内不许下床,七天后伤口便能好。” 说罢,转着头寻了寻自己的住所处,累得不想再说话,摇摇晃晃地便朝来处走了去。有谁要过来搀扶,他也只是摆了摆手,屏退来人。 华山掌门脸色又是红又是黑,既是羞又是愤。羞的是两个徒弟自己自幼宠大,性子到底也知道,二人或许真如对方所说的不争气也不无可能;愤的是自己堂堂一派掌门,今日竟落得叫个毛头小子训话的一日。 “师父……大师兄和二师兄怎么办……”有弟子问着。 “怎么办?问我怎么办?”华山掌门怒了起来,吼道: “你大师兄二师兄竟然拿师父我的清誉当儿戏,等这两个兔崽子醒来,门规处置!”说罢,愤而震袖离去。 一干人等见戏没了,无啥可看,几番议论窃窃私语后,自也慢慢散去。 这晚,大伙儿都忙。小春走后,徒剩满园荒凉。 韩寒到各门各派去知会了声,回头路过原处时却吓了一跳,没想到云倾仍然只身站在那里,未曾移动过分毫。 韩寒按了按腰间的剑,挪动脚步想无声无息地离开,哪知却在此时,耳边竟闻得一声:“他不和我说话……不让我靠近了……” 韩寒一愣,背脊一阵发凉。云倾终究是发现了他,就不知下一刻会不会又举剑杀来,让他颈上头颅与躯体分家,如同华山派那二人一样。 怎知僵了好半晌,云倾毫无动静,韩寒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或许对方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然而,再瞧这穿着白衣之人满身落寞,挟带丝丝悲伤,单薄的模样本是有些动容,但又听见他手足无措地反复念着:“他不和我说话……不让我靠近了……”和方才冷冽的模样相比,竟觉得此人模样有些好笑。 仿佛就像个刚知道自己作错事的稚子,困惑而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方才小春血流如注的景象,韩寒不由自主地同情起小春来。云倾这人,着实令人难以应对,小春也是有能耐,才能容得了此人。 韩寒顿了顿,心想算了,云倾和小春是什么关系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小春当年受困写意山庄之时这人不顾生死前去搭救,两人之间羁绊早深。 此次小春不恰巧失了记忆,自己又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小春和他走得近,这云倾心底自不知是乱成了什么样。若易地而处那块死木头发生了同样的事,自己虽不至于挥剑伤人,可情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韩寒咳了声,遂道:“我和赵小子之间什么事也没有,一切尽是误会。” 云倾回过眸来,冰冷的眼神凝视韩寒,韩寒被他看得打了个寒颤。 韩寒继续说道:“赵小子心里头还是向着你的,你若真存了什么心思以为我与他……”又打了个冷颤,就算仅是说说,韩寒想到自己与赵小春那可能,也快说不下去。“……那便是侮辱了赵小子。” 云倾还是不语。 说话对方也不回,这让韩寒有些尴尬又有些气。 韩寒声音硬了起来,再道:“看在赵小子的面子上,今日事就这么算了。你既然来了,那就尽快将他带离寒山派,那日你当众人的面说出了他的名字,早为他引来杀机,如今又出了华山这事,恐怕不用几日全天下都会知道神仙谷的药人还活着,要打他主意了。你、你带他回去后……对他好些……他这些日子熬得不容易……” 想起小春又是吐血又是喊着头疼的模样,韩寒心里也有些不舍。这赵小春虽每次出言顶撞总是叫人气结,可这人就胜在心肠好、讲义气,是值得结交的朋友。 然而说了这么多,云倾还是没反应,韩寒觉得自己简直像对块冰块说话一样。韩寒想,自己还是尽快说完赶紧离开得好。 “我找着他时,他身边躺着乌衣教的人。”韩寒道。 韩寒这么说,云倾目光一闪,神色冷凝。 韩寒再道:“之前不慎撕裂他的亵衣,发现他左肩之上多了个印记。那印记殷红如血,我先前替他疗伤时并未见过。” 说到此处,云倾听得韩寒话中之意竟是曾经看过小春没穿衣服的模样,眼神暗了暗,杀气又起,忙得韩寒再退两步。 “听我说完!”韩寒咬牙道:“乌衣教善用毒与蛊,那印记我曾在别处见过,植蛊之处成殷红颜色,状成铜钱大小色泽妖艳,小春左肩之处虽略有不同成弦月状,但颜色我不会认错……” 云倾听到此处,人突然一愣,随后又是惊,而后咬牙切齿,气得声音都颤了。“乌衣教,又是乌衣教。他就是学不得乖,什么闲事都要管,自己死活也不顾。这下好了,又给自己惹了麻烦。” “若他不会顾自己,你便得学着顾好他。”韩寒突然说了一句。 忽尔,云倾猛抬起头来盯着韩寒。 韩寒被云倾那对冰晶玉眸看得一惊。心想此人这几年内武功精进不少,要真打起来自己也没把握全身而退,然而就在握紧了腰间兵器打算对方若然逼近便放手一搏时,却听得云倾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告诉我,我对他很糟是不?”云倾道。 “什么?”韩寒脑袋堵了,觉得莫名其妙。他还以为云倾便要下杀手,哪知这个方才还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如今却又回复了淡然模样,问着奇怪的话。 “我对他很糟,又在他眼前伤人,所以他生我的气,是不?”云倾如是问。 韩寒顿了顿,努力想着云倾的问题,好一会儿才明白该怎么回答。 韩寒道:“你的确对他很糟。” 这句话,让云倾原本就白的脸变得更加惨澹。 韩寒再道:“你对他若叫好,那世间就没对他不好的人了!”他有些不悦地说:“你伤的那两人是华山掌门的得意弟子,若那两人真断了气,你不只是给自己找了大麻烦,更是给赵小子找了大麻烦。” “我说过不伤他的……可我还是伤了他……”云倾说道:“我该全依他的……可偏又错了……” 韩寒看着云倾这模样,深觉得此人若不是不经世事不谙情事,就是冷血薄情铁石心肠。小春也算倒霉,天下这么大,偏偏遇上这么个人。 云倾喃喃道:“所以他生我的气……不和我说话……不让我靠近了……” 自己未尝不想对小春好,只是小春一再惹祸一再闯事,想起屡屡都差些便失去这人,胸口又痛起来。 他紧张小春、怕抓不牢小春,小春在乎谁他都会难受,只要小春的眼离开自己停留在别人身上半刻,他便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思,不由自主愤怒起来。 就算系系念念,仍无法完全抓牢这个人。他也只想留住小春罢了,但这么简单的愿望,却远比一切困难。 难受,而且困难。 云倾收起剑,黯然离开。 韩寒望着云倾离去的背影,也叹了口气。这本也不是他的事,可那能忍住不说。 赵小春那小子心肠软,老吃闷亏。就拿这次来说,华山弟子要杀他,他不仅不记仇,还反过来治好对方。 其实那二人仗着掌门疼爱在外胡作非为,早就该被收拾,死了也不值得可怜。可偏偏却叫赵小春碰上,趟了这浑水。 说真的赵小春惹这事,寒山派不会坐视不理,这担子到底还扛得下来。 可云倾这人,韩寒便真的看不过去了。 赵小春那小子笨,不会为自己想。所以至少这人该对赵小子好些,多护着他点才行。所以今晚碰上这云倾,也话多了。 转头离开韩寒,云倾独自一人在月下伫立,混乱非常。 他闭着眼静静想了好一会儿关于小春的事,努力地厘清思绪,最后睁眼时虽然目光仍旧波动,但也平静了些许。 打了响指招来随身侍卫,侍卫低声在云倾身旁禀告关于乌衣教内部探子传来的消息。 “兰罄竟然仍没出现……”云倾声音低得如同自言自语,思量着,而后再道:“小春……怎样了……” “六名近卫正护着公子,公子寒气发作,呕了两口血,脸色不是太好。”侍卫恭敬地说。 “他不爱生人靠得太近,别让他瞧见你们。”云倾吩咐。 “属下明白。” “继续追乌衣八仙和兰罄的下落,尤其是沃灵仙。”云倾吩咐完后,转身便朝小春的院落回去。 听闻小春寒气发作又呕血,云倾神色看似乎稳,步履却显得焦急。 方才在外头恼着小春的事,怎么竟忘了小春的伤,急切的步伐直至厢房门前,也不得放缓。 守在小春门外的几名侍卫由屋檐翻下为他开门,他来到进到房里,门被关上,刚好见到小春回眸那对清澈的双眼,凝视着他。 云倾为之一窒,几乎不能呼吸。 小春不说话,云倾站在门口进退不得。他低垂着眸凝视地面,几番挣扎之后才得缓缓开口。“你怎样了……” 小春听见云倾说话的声音竟沙哑得紧,一双眼带着慌乱和不安,竟连自己的眼也不敢看了,心里头随之起伏,苦涩地别开了头。 云倾见他窝在床榻之上,整床棉被往身上盖,卷得像颗粽子似地仍频频发抖,厢房里几个燃着火的炉子根本解不了他身上爆涌而起的寒气,那苍白的脸色和打颤的牙齿,让云倾看了既是怒,更多的是疼。 云倾望着小春,小春默不作声,一会儿后闭起了眼,看似疲累的模样,不肯对他出声讲句话。 又想起方才小春那绝情的话语和断然离去不带温柔的面容,云倾实在无法忍受,他这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地,一对眼睛就凝视着小春,心里直想着,小春不同他说话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急着、慌着,不知如何是好。 云倾又再想起小春忘了过去一切事情,虽然还是那人,可心里想的、惦记着的,早全不同了。 以前的小春无论自己怎么对他,总是笑一笑便过:可今日这人却因自己伤了几个外人而对他怒言相对、绝然离去。 曾经有的温和的言语没了,浓浓眷恋的眼神失了,云倾发觉他的小春虽似找了回来,但却又不见了最重要的部分。 小春不再是以前的小春,如今的小春,不是爱着他、不是心甘情愿拿匕首往心窝里刺去,宁愿自己死也不让他有丝毫意外的那个人了。 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早随那些遗忘的记忆,掩没在寻不着之处。 “小春……”云倾试着再度开口,言语间有着慌乱无措。 小春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中有着疲惫。他不明白云倾还想说什么,他现下气力全无,只觉得累。 “我……我以后不杀人……不在你面前杀人……也不伤人……不在你面前伤人……”云倾急迫地说着,越想越急,越急话语越是断断续续,难以连贯。“可是若有人要伤你,我哪会任他们伤你……你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能任他们欺你分毫……我不想让任何人碰着你……你……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小春见云倾这焦急纷乱的模样,简直就像有把剑在自己心里刨,疼都疼死了,哪还气得起来。 他叹了口气缓声道:“我自然晓得你是关心则乱,方才那情形由不得你多想,只得先把人砍了再说。” 小春才开口而已,云倾低着的头一抬,眼神纷乱地望着小春。 “对,就是那样。”云倾说。只有小春才懂他。 他见小春硬梆梆的神情融化多了丝丝温柔,便立刻朝小春走去,手伸入棉被底下,贴住小春背后穴位。 “慢!”小春见云倾来得风风火火,以为他又想做什么,身子忍不住一僵。 云倾顿了半晌,低声哑道:“你……你脸色十分难看……我……我输真气为你疗伤……不伤你……你别怕……” 听那声音,竟似带着哽咽,小春心头又紧了起来,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是恋着他的,自己方才因他伤人而脱口说出的那些话语,莫不是结结实实伤了他。 暖暖的真气入了自己体内,引导着分歧的寒气循绕周天归回气海。 小春觉得自己渐渐暖了起来,在这人的疗愈之下,那些冰冷刺骨的感觉被一一驱散,只剩通体舒畅,和越来越舒服的温热感。 “行了。”小春开口。 “再一会儿。”云倾说。他担心小春的身体。 又过半晌,直至云倾觉得足够,这才收回放在小春背上的掌。 然而云倾并没有离开小春,他在棉被里探着,抓出小春已经包扎好的左手死命盯着,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春见云倾的模样,原本已经平歇的头疼又起了来。 他敲了敲额头,说道:“那两个人横竖我已经救了起来,无性命之忧,就算了。至于这伤,我明白你非故意伤我,若非我直往你剑尖上冲,又没给你余裕收势,也不会落得这掌心一个窟窿的下场。你……别放心上……” 说来说去,却是自己给了云倾伤自己的理由,不让云倾心里难受。 云倾抬头瞪了小春一眼,又低下头去。心里头还是放不开这伤。 “我说过不伤你……”云倾哑然道。 “是我自己伤了自己,不关你事。”小春说。 云倾将小春扎好的绷带一一解开,看着洒上小春独门疗伤圣药后已经止血的伤口,抚着那道由手背刺入,掌心贯出的狰狞伤痕,默默不语。 小春被这么碰,伤口自然疼痛不堪,可却也无法将手收回来,就任云倾这么翻来覆去仔细观看。他想让云倾安心,知道这点伤真的不碍事。 “韩寒说我的确对你很糟。”云倾看够了后,才缓缓又帮小春将伤口包扎起来。 “嗯?”小春疑惑出声。 “若在别人眼里看来,我都对你很糟,那在你眼里,我便是更糟是不?所有人都对你好,于是你加倍对他们好,倘若我也加倍对你好,我是不是就不那么糟,你是不是就不会对那些人笑,只对我一个人笑,不对那些人好好,只对我一个人好?”云倾低声说着。 叽哩咕噜地绕着糟不糟、笑不笑、好不好的问题,云倾思绪纷乱,想理出个头绪来让小春明白,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小春被搞得有点头晕,听不是太明白。 “我该怎么对你才成?”云倾顿了顿,凝视着小春,低声问着。“该怎么做,才会让你觉得我好、让你和以前一样喜欢我?” 被云倾那张叫做倾国倾城的脸庞对着,一双如泣如诉的水翦秋瞳凝视,小春只觉得魂魄都动摇起来再不归位,心思也晃来晃去地,目光只能停留在云倾脸上。什么糟不糟、好不好的,完全听不进耳朵里去。 加上靠得这么近,两人肌肤相接紧紧依在一起,鼻间隐约闻见云倾身上淡淡的芙蓉香气,小春浑身上下都酥麻了起来,头晕目眩地直想低头往云倾那张看起来就柔软万分的嘴唇咬下去。 突然意识到自己想着什么龌龊事,小春连忙挪正身子深吸了口气,扯着不自然的笑道:“其实我不觉得你糟,你人挺好,只是有时……出剑太快……高手来着嘛,招随心走,一出手就雷霆万钧万夫莫敌,谁都挡不了啊,这误伤总是难免的。” 他发觉自己怎么又替云倾找借口开脱来,心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老为这人讲话。 云倾似乎不满意小春的回答。 “可我真的一点都不觉得你糟糕啊!”小春苦笑再说:“你觉得你哪里对我不好了?” 云倾望着小春,一张清冷的绝世容颜上渐渐浮现苦恼的神情,陷入沉思。 “在我身边时你一直在笑,开心笑、不开心也笑,我弄不清。”云倾开口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令人听不清楚:“那日客栈我没来得及回来,你出了事;方才我睡着了让你一人出去,又差点让人伤你;而后韩寒告诉我你中了蛊,他说你不顾自己,我更应该顾着你,可我不但没顾你,还不断伤你。我……我绝非有心伤你,方才那一剑穿过你的手……我心很乱……很疼……” 云倾紧抓着胸前衣襟,神色茫然不知所措。 云倾说出这番话时直言真切,比任何情话都还来得深刻。小春被云倾这一字一句的心乱心疼打入心坎。 可再见云倾心乱如麻如斯伤神,竟平添一抹风情。小春看着看着,小心肝莫名其妙怦通怦通狂跳了起来,到最后连云倾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是看着云倾的脸庞,呆呆地望着,别不开眼。 明明是个男人,可云倾无论脸上显露何种表情,喜怒笑瞠,总是轻易勾动自己的心弦,小春觉得自己简直到了药石罔效、无药可救的地步。 他的眼睛离不开云倾,他的嘴角见了云倾就会勾起,更知道就算这个人再怎么对自己,自己受之皆甘之如饴。 小春愣愣地傻笑,才一剑捅过掌心而已算什么,就算一剑捅过心窝,叫前胸后背贯了个通透,他也只想朝着这人笑,也只想对这人好。 一切的一切,都心甘情愿来着的。 此时此刻的他就只不想,见到这人伤心半分。 浪荡江湖之药师(共三部) 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上) 第8章 章节字数:12710 更新时间:07-11-02 00:11 小春单手抚上云倾面颊,将云倾的脸抬起来了些,好让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地看着这张脸。 “没事的,不过是一点小伤。就算你对我再坏,我也心甘情愿的。”小春将心里想着的事全对云倾讲了出来。 云倾凝视着小春,低语道:“可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你忘了我,不认得我,对我发脾气,又说不同我说话,这让我很难受……难受……” 小春扯着一抹有些苦的笑,抚了抚云倾的脸庞,带着安抚意味说着:“见你这样,我比你更难受。你得晓得我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更非有意惹你伤心。你在我面前杀人,又举剑向韩寒……” “我以后绝不在你面前杀人。”云倾焦急打断小春的话。 小春顿了一下,再道:“我是不喜你这番作为,但说到底,也是为你担心更多。那两个人是华山派弟子来着,你杀了他们,肯定就与他们的门派为敌。再者韩寒,你要动了手,寒山派和穆襄背后的写意山庄便不与你善罢干休。你完全没想到这事,可我脑袋却一团乱,一想到日后有无数人与你为敌,便忍不住动了气……” “小春……”云倾突然反手抱紧身边的人,用力的程度让小春觉得自己的骨头部霹雳啪啦地响,简直快碎了,可云倾却没发现,依旧死命地抱着,像是想确认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一切不是他的幻觉。 云倾急切地道:“所以你还是紧张我的对不?倘若那些人全数与我为敌,你便会一心向我,永远如此担心我对不?” 小春失笑。只怕要回了个是,难保云倾不会当了真,日后四处杀人,只为求他一句担心,留在他身边。 “这样好不……”小春思索了半晌,后道:“日后你若怎么着了我,我又对你发脾气,那你便直接问我是否生气、为何生气,而我也定告诉你因由。你若再担心,顶多多问我几句如何能消气罢,我这脾气也是不太好,可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多说几句,我便会散气的。” 小春想云倾这人,铁定是生来克他的。 以前本来性格如何无法知晓,但现今的自己绝非低声下气之人,只是碰着云倾,这一切变化作云烟,只能为他想了。 其实这番折腾下来小春自也明白,云倾一颗心早系在自己身上,真情真意绝非作假,只是自己失了记忆忘了此人,云倾害怕再度失去他,才会方寸大乱险酿惨事。 小春晓得,只要牢牢地待在云倾身边,把他看得紧些,今日之事绝不会发生。 是该守着这人的,虽然自己也是常闹事之人,可毕竟不会拿剑捅人。云倾只要有自己守着,便不会再乱杀人,小春打心底这般认为。 而且才这两日光景而已,不仅云倾放不开他,他也舍不得这人来了。 小春见着云倾尖尖的的下巴和略微凹陷的双颊,看云倾憔悴的模样与发白的脸庞,心里有些疼。也罢,男的就男的,没啥大不了。 “那我如今如何能让你消气?”云倾听得小春这般说,立即问道,声音竟似有些紧张。 还是觉得有些冷,身体像是自个儿有意识般地往云倾怀里靠去,仿佛早巳习惯这个怀抱似地朝他蹭了蹭,舒服地叹了口气。 云倾身子一僵。 小春还不晓得自己那一蹭蹭着了对方哪里,正正经经地谈完话,松懈下来后,迳自调笑地抬头对云倾说道:“要不你亲亲我啊?只要你肯亲亲我,那我什么都不气了。”他低笑几声。 原本只是玩笑语气,哪料才说完而已,云倾便低下头来在小春唇上落下一吻。那气息有些紊乱,低喘着。 小春愣了愣。 柔软的嘴唇只是稍做离开,下一刻湿滑的舌便舔过小春因病而干裂了的嘴唇,轻轻地咬着、勾着、轻舐着。 小春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了,忍不住喉头迸出低不可闻的声响,那声音听入云倾耳里,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云倾握住小春伤了的手,将它往下腹处带去。 手掌被往那暧昧尴尬的地方一贴,即便是隔着衣衫,即便手上还有绷带,两层厚厚的织布相隔,小春仍能感觉到衣料后头那抵着他物体的坚硬与热度。 脑袋像被打了一槌,嗡嗡直作响,他恍惚地反射抓了抓,以确定那东西是否真是他所想的。 云倾被这么一抓,微微皱了一下眉,差点让小春给弄得岔气泄了。 云倾稍离了小春半晌,舌尖上还连着一条细细的银丝,小春的脸又热了,一双眼死命盯着云倾微瞠的神情,怎么也移不开。 小春那头从来都没梳好过的乱发被轻轻往下拉,下颚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柔软的熟悉触感再度贴在他双唇上。 与方才的亲吻不同,这回夹带着急迫与喘息,有些躁进,对方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列,窜入口腔中深深吮着,纠缠他、含着他、穿刺吞吐着他的舌,完全封住他的退路让他闪躲不得。 小春无法忍耐地颤了一下。 唇齿的接触有些湿热,却滑嫩又带着前所未有的香甜。 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那道气息完全被对方纳入口中,舌尖也因此戳剌得更深,完全盘踞在他的嘴里,越来越激烈,摩擦得小春觉得些许麻疼。 云倾喃喃念着小春的名字,反复再反复,像是永远不够般吻着,执拗划过小春嘴里每一分每一寸,强硬而又带着眷恋。 云倾的低喃让小春陷入迷茫里,直到体内的寒气又有脱序的迹象,才让小春清醒过来。 他轻推了云倾肩头,要云倾放开他。 现下体内真气绝对不容许稍微走岔,要让这四股奇异的真气维持阴阳平行,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倘若继续下去,欲念冲上心头,血气再翻涌,小春可没把握自己会不会真的断了小命。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云倾不懂小春的考虑,他才感觉到小春的抗拒,心里头便是一阵翻腾。 不喜欢这人如此抗拒他,云倾单手握住小春双手手腕往上压制,另一手则钳制住小春的下巴,施力让他合不起来,直到自己寻着了小春退却的舌尖,缠住了,又是一阵缓慢而细腻地摩擦吸吮。 小春的喘息越来越重,当云倾好不容易餍足了放开他的双唇,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被那销魂的唇吻得什么死不死都抛到脑后,不理会了。 云倾贴着小春下身的那部位又硬又热,抵得小春那一个叫非常难受。 云倾眼里弥漫的情欲直白露骨全无掩饰,他这一切起因一切动情,全是因为小春所引起。 他的手往下游移,抚摸着小春略嫌冰冷的肌肤。被炙热的掌心所熨烫,小春缩了缩身体,不太适应。 小春四肢这么一缩,看起来便更小了。 云倾见着眼前莫不过十四五岁还未展开的青涩身躯,望着小春还是消瘦但带着稚气的脸庞,凝视着小春不复以前倨傲却另生出一种风情的眼眉,身体里那把欲火便无来由地冒得更加炽烈,简直就要把自己烧融般,让他无法自持。 “你变得好小……”云倾低喃。“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小春喉间有些干涩,他挣扎了两下,发觉云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有穿等于没穿的破烂亵衣扔到床下时,扭动了起来。 “别再动了好不好?”他垂死挣扎着。 “不好。”云倾的手在小春腰间停留不久,便游移到下方去,握住小春垂软的部分,端详把玩着不放。“真的好小。” “放……放开啦……”小春又扭了几下,不自在地开口,声音沙哑。“怎么说我们也才算认识几天而已,这么做你不觉得太快了吗?虽然我也是挺……那个你的……” 他声音在讲到关键之时倏地缩小,而后又回复原来声调。“可之前你已经弄了几次,才没过几个时辰又这样,这怎么成啊!” “我想碰你。”云倾揉着小春的分身,看着那小小的东西在他手里慢慢抬起头来,心里就觉得高兴。“我想亲你、想吻你、想把你抱在怀里,想进入你身体里,不想让你离开。” 云倾这番话直白得令小春无法招架,加上他的手不停动作,小春一震,面红耳赤地发觉自己下身部位硬得不能再硬。 小春被迷得晕头转向,云倾注视着他,那眼神不闪不避、直白露骨,满是爱恋。 明明只是如常被这么望着而已,小春却春心大晃了好一下,觉得天旋地转热气上涌,什么寒气什么反噬的,早不知被丢到哪里去。 他只晓得有一阵热气从云倾凝视着他的眼神间传来,进到了自己身体里,而后酥酥麻麻的感觉由此扩散开来,像被挠痒痒一般最后又缩回他的心窝处,他的心一跳一跳地“怦怦”、“怦怦”个不停,喘气声也大了起来。 此情此景宛若仙境,要是有一个神仙似的,素来冷傲自持之人如此对你动心,要忍得住,还是人吗? 一波又一波的强烈快感袭来,云倾的手指所到之处,便像点起火苗一般,让他冷得如同在冰窖里的身体热了起来。小春自然明白这是云倾运上了内力,毫不吝惜将珍贵的内息一一度予他。 心神就这么一晃,贪恋起几乎要灼伤人的温度,眷恋着云倾拙于出口的温柔,小春的挣扎渐渐停了。 云倾这些动作都是无意识的,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便把所能做的都对小春做。小春眼眶突然有些红,明明就是这么个温柔的人,只不过是有些不善言语,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对他不好呢? 就这冰融的微麻痛楚,加上被熨烫的舒服,小春在床上扭啊扭地,臀间摩蹭柔软的床褥几下,忍不住哼哼了几声,直到云倾的手指来到不该到的地方,指尖窜入了那个地方一点点,小春的神魂才猛地从太虚幻境中飞快归位。 云倾将修长的手指伸入小春穴孔里,换来小春浑身僵硬和一声不悦的低鸣。 云倾将手指缩了回去,正当小春心想这人终于良心发现打算要放过他时,那熟悉的伤药味道弥漫敞开,而后凉凉的药膏随着云倾微温的手指又深入了那个部位,反复抚弄。 小春咬着牙,感觉那里又热又涨又痛。方才云倾没节制,早让他的那里裂出血来,这回又要强上,谁受得了。 云倾的手指一进一出地惹的小春直打颤,小春眼里泛起了雾气,直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强烈快感在云倾碰上隐讳的某一点,让他弓起身子脚趾都痉挛得卷曲起来,顿时浑身血气逆涌,既是愉悦又挟带痛楚,小春这才晓得事情要糟。 体内一直控制着的寒气已经到了溃堤的地步。 无可奈何下,小春决定先发制人。他整个脸皱成一团,身体僵到四肢紧缩,这番动作连带地也捆住了云倾不停拨弄的手指,将他扣在自己内壁之间,不让他继续胡乱挖下去。 “小春?”云倾疑惑出声。 “很痛!”小春皱起眉。“痛死了!”他故意说得严重,想看看云倾会不会松手。其实不是太痛,只是不能这么做下去。要不,会糟。 云倾还是不肯放手,小春顾不得其它,举起脚来便往云倾下身一踹。 这一脚没使上全力,却不偏不倚踢在云倾胸膛上,云倾不闪不避,脸色却是白了个透。 云倾之前平复的情绪如今被小春这脚踹得波涛汹涌起来,他咬牙抓住小春的脚踝往上一举,小春闷哼了声,像条被吊起单肢的四脚蛙,拼命地在床铺上滑动。 这模样看似好笑,然而云倾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就算口头上说着如何好听,云倾知道他们如今还是和旧时不一样。 小春尚未回来,这人无法完全接受他的碰触,就像他们最初认识时一样,小春的抗拒也和那时相同。 总到了节骨眼上,便会忘记自己答应过小春些什么。云倾只是烦躁地想着小春当时到底是如何接受自己的,压根没记起自己说过不再伤他等等。 往事历历在目,那个山洞、那些撕得几乎成了碎片的衣衫,篝火掩映着小春的面庞,而后小春抱紧了他,温柔的笑令人迷乱,带着他经历身平第一场性事。 云倾急着慌着,又不晓得该怎么办,小春拼了命地叫着“屁股痛”,跟着奋力往床边爬,一心三思想从他身旁逃开。 “我不喜欢你这样。”云倾发现自己的眼眶竟热了起来。 “这事改天再说,咱俩也才认识不久,刚才做那么多遍还不够,你就不能停停,改天再商量商量吗?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你老这么硬来,我受不了啊!”小春求饶似地嚷着。 脚踝处传来的疼痛简直让小春以为云倾要把他的脚骨捏碎,小春紧张地抬头一望,却深深陷入了云倾那双光彩退去,徒剩伤痛的眼。 只是疼,令小春连冷汗都渗了出来。 云倾一震,连忙放开小春脚踝,整条腿砰地声落在床榻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云倾跟着横过小春,小春一缩,以为他要整个人直接压下来,早做好了翻身滚下床的准备,哪料云倾却却拿起了挂在床头的银霜剑。 小春吓死了,以为这人几番被拒所以气到极点,已经不想与他缠绵,而想直接把他阖了当公公泄愤。 正当小春翻身又挣扎着要逃时,却闻利刃穿透骨肉的声音,滋地传来。 小春心肝猛地一颤,回过头去只见汩汨鲜血由云倾的左手掌流下,沿着腕骨缓缓滴落床榻,沿路所经,绽起一片沭目惊心的红,沾湿云倾一身白得没半点污渍的衣衫。